檀香幽幽,白马寺内庄严肃穆。 佛殿之中,巨大的金身佛像双手合十,脸扬和蔼微笑,以轻微的角度向前倾斜,巍峨矗立,自带盛压地俯视着这芸芸众生。 顾深秋身着脏污囚服,伏跪于辉煌瑰丽的佛像下方,孤身柔弱。 看押她的官兵皆手握武器,脸色异常严肃。 顾深秋不禁拢了拢身上的宽松囚服,生怕他们瞧出她胸前紧裹着的绸布。 “奉圣上旨意,许某将顾太傅第三子顾深秋送至白马寺,还望玄慈方丈快快对其行剃度之礼,令我能早日回京还旨。” “阿弥陀佛,许大人,既是圣上之命,老衲自当照行,只是……”一长须大师轻吞慢吐,他布着皱纹的手不紧不慢地捻动着串珠,心事稍作深沉。 许远枫拧眉,面露不悦——既是皇上旨意,怎可谈“只是”一说? 玄慈见状,摇了摇头,他敛下心中的不忍之感,说道:“老衲今日定将此事办好。” 许远枫这才收起不悦之色,继续小人得志地露出讥笑。 他是今年这届夺得头彩的新晋状元郎,可这官位,却是花一千两黄金买来的,若当初是他被顾家抓住把柄,只怕此时是他该承受帝王之怒了。 许远枫眼瞧如今这般狼狈的顾深秋,嘲笑更甚——才子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成了罪臣之子? 父亲遭奸臣诬陷,受皇上猜忌,被革去太傅一职,流放岭南,家中男丁一同前往。顾家女眷全数沦为军妓,永为贱籍。顾深秋作为太子伴读,则被发配至京城郊外的白马寺行剃度之礼,皈依佛门,永生不得踏入朝堂。 顾家一朝倾覆,再无翻身之地! 许远枫斜睨那跪在佛山仿如蝼蚁的人,心中不免幸灾乐祸。 于无人注意之时,顾深秋手指抓地,双眸中恨意迸发,无奈她人微言轻,无法相伴爹娘。 不一会儿,小和尚端上剃度工具。 玄慈低声缓道:“顾三公子,请容老衲为您行剃度之礼。” 顾深秋闻言,松开紧握着的双手,她直起身来,抬眼凝视堂上那尊含着笑意的金佛,道:“麻烦大师了。” 此声不卑不亢,清冽如山中流水,听至耳中令人只觉舒服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