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圣林禅寺,后山偏院一隅,杂役房。 寂静的夜里忽然响起吱呀一声,极轻,仿若错觉。随即,门被人从外缓慢小心地推开。 人影被跟进来的月光拖长蔓延到床底。 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他来到床前,冷漠看着床上隆起的被子,毫不犹豫举起手中利器朝下扎去! “!” 他旋即便察觉不对,眼色一变,拔出利器,恼羞成怒地掀开被子,果然里面只是衣物枕头。 杀手在心中低骂了一声,杀气腾腾的视线投向床底,眯了眯眼睛,后退几步做好防备,猛地蹲下身—— 触目所及,依旧无人。 杀手转身在屋内翻找。 这屋子狭小憋闷,除了床与一个不大不小的木箱,再无别处可供人藏身。他打开木箱,里面也没藏人。 床下的少年蜷成一团。 他躲在黑布后头,浑身冷汗涔涔浸透了衣裳,脚也麻了,很是难受。可他不敢轻易动作。不知道深夜昏暗中这障目之法能否成功。 心跳声太响,他惧怕又憎厌,惧怕被杀手听见,憎厌自己的怯懦。只能紧咬牙关,瘦削的脸上隐隐抽搐。 不多久少年顾望笙听见杀手没有收获离开的声音,可他依旧一动不敢动。 突然有只耗子从角落的墙洞钻进来,乍见有人吃了一惊,停在原处眨着一双精明的绿豆眼打量。 耗子很快观察出了这人可欺,便堂而皇之地从他身边经过,长长的光滑的尾巴毫无忌惮、示威似的溜过他的脚背。 顾望笙被恶心得汗毛直竖! 可他依旧不动,只是一双青涩的眼中愈加地迸发出仇恨与隐忍来。 * 顾望笙出身显赫,爹是天子,娘是皇后,亲舅舅是一品镇国大将军。 本朝祖宗规矩:元后嫡长子生而即为太子。 但凡事就怕但是。 但是顾望笙出生时母后血崩而亡,恰逢天象奇观,黄河决堤,中原蝗灾,桩桩件件加在一起,惊动国师出山批算,一切罪责源头皆在顾望笙。 尚在襁褓之中连自主吃奶都够呛就被天降黑锅囫囵扣住的顾望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