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背着干瘪的行囊站在安化门外,仰望着头顶拙朴遒劲的“长安”二字。 灰扑扑的城门楼子,挤挨挨的男女老少,和传说中锦绣成堆、辉煌灿烂的王朝中心一点不沾边。 可能因为她太饿了。 饿得前胸贴后背,饿得气吞山河。 齐云寺已接近断粮,仅存的一点余粮和铜钱,她舍不得花用,全都留给了师父。从山上下来,走了整整一天加一宿,就靠摘点野果子充饥。 她盘算着,入城后,以最快速度找份活计,挣到钱就可以买吃的了。 守城门的兵士面容冷肃,一遍遍大喝:“把过所拿出来,等候查验!” 栖霞迫不及待地在队伍里小步向前挪动着。终于轮到她,兵士接过过所反复看了几遍,眼神兴奋起来,好像发现了什么:“刚刚还俗?” 几道好奇的目光瞬间从四周投射过来。 栖霞镇定自若,昂首挺胸,正准备回答,“咕叽——”,肚子突然惊天大叫一声。 又多了几道惊诧围观的眼神。 栖霞面不改色,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兵士觉得没趣,和身边同僚议论道:“你看,又是一个!这么多僧尼都进长安城讨生活,哪那么容易!昨天城西崇化坊土地庙还饿死个和尚呢!” 那同僚不耐烦了:“行了行了,这就是他们的命,当年佛法兴盛时,他们也没少享福。下一个!” “啪”地一声,过所盖上了章。后面的人向前一涌,栖霞站立不稳,踉跄几下,几乎一下子跌进了城门里。 吃的,满眼都是吃的,入城的道路两旁,布满了小食摊子。那诱人的香气,简直像索命的黑白无常,让栖霞心甘情愿随了去。 一个系着白布围裙的胖摊主掀开热气蒸腾的竹制蒸笼,一阵混合着浓郁奶香味的白雾直冲栖霞面门。 挥开水雾定睛一看,小巧的蒸笼上只放了一枚金黄油亮、软绵绵、松趴趴的蒸点。 “小兄弟,金乳酥要来一个吗?我放了可多黄酥油,只要三文钱!” 栖霞咽口唾沫,看着诱人的金乳酥连连点头,一只手伸入袖中往外掏着。 在摊主巴巴的目光中,她掏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