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我让他慢慢来,时间够,我会慢慢等他。
我围着大红的围巾,用戴手套的手掌,扫净墓碑上的雪,露出裴佩秀丽的美人脸。
我感慨:「裴子野的好看,有天然的基因出处。
」
裴子野又来电话,他拐个弯就到。
我再次让他慢慢来,他说,他有种不安。
这让我心里热一下。
一张嘴,却哈出一团无声白雾。
气温再降些,起了风,风把天刮得灰蒙蒙。
远处两棵树,一高一矮立着,荆枝细密。
整个墓园寒冷疾风冰霜,像一望无际的荒原。
大得足够让人号哭的嘹亮自由。
酒能让人的眼泪蒸发,我后悔没带瓶酒。
有脚步近了,吱吱呀呀踩着雪。
我的脖子被围巾裹得严严实实,不好扭头迎他。
只得用声音喊,裴子野,你终于到啦。
这个脚步声停了,另一个吱吱呀呀踩雪的脚步声,又由远及近。
我扭脸,额头对上黑洞洞的枪口。
雪停了,没有风。
有风也给冻住了。
嘎哒一声,猎枪上了膛。
裴子野边跑边嚎:「夏炎,你冲我来。
」
夏炎月余逃亡积攒下来的愤懑,被裴子野这声慌张点燃成了兴奋。
裴子野露出来他的软肋来。
「她不是李轻晚。
」
夏炎不信他:「你说不是就不是?!
」
他根本不在乎我是谁。
我配合裴子野,吸引夏炎注意力,自揭身份:「我是观棋。
」
裴子野趁机夺枪,夏炎有他的机敏,枪口调转,对准裴子野心脏。
我扑上去,死死抱住长枪杆,子弹从我太阳穴贯穿而过打到墓碑上。
猎枪的后坐力把行凶者弹出摔倒,夏炎后脑勺枕着裴佩墓碑倒下去。
小时候,我常常听人说,每个人都有他固定的死法。
我信了。
裴子野跪到雪里,将我抱进怀里,血浸透他宽阔胸膛。
我努力告诉他:「我叫观棋。
我们在巴黎远郊见过。
也在你妈妈自杀的那个除夕夜见过。
」
「我不是李轻晚。
但,你想我是,我也可以是。
」
让他爱很美好。
让他恨很可怕。
爱和恨之间,隔着一层泪水。
我看着他眼眶里起来两圈闪亮的环,那是在打转的眼泪。
我还想告诉他:「别管我,快去找你妈妈。
她裹着红围巾,迎着雪,往江桥去里。
」
沉默一点一点绷紧,像根弦,要断了。
##尾声:
一下一下,又一下。
我握着砖头,砸向将匍伏在我身上的男人。
他的血溅我满脸。
我上仰的小小脑袋,努力看向门口少年清瘦光洁的脸。
「你妈妈往江桥去了,她要自杀,快去救她。
」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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