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今年冬天格外的长。

直到那天，我看到树根下，开了一朵小小的迎春花。

“大叔！”

路的尽头，女孩在用力朝着我挥手。

她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只露出一双璀璨的眼眸，亮晶晶的。

我也笑了起来，裹紧了衣服飞快地跑过去。

像曾经无数次奔赴段茗一样，奔赴向我的春天。

我勾上她的肩膀，笑着轻声说道：

“我们要散步，我们还要走很长很长的路。

约莫半个城市那么长，约莫九十三个红绿灯那样久的手牵手。”

“然后，在路灯下相爱，私定终身。”

......

我和苏雯在一起的第三年。

从一直不被人看好，一直恩爱地走到了现在。

我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书店，苏雯去当了老师。

我们夫妻二人，立志于折磨每一位讨厌上学的小孩儿。

“大叔，你的电话。”

苏雯从远处小跑过来。

结婚后她依然这样叫我，既是情调也是爱意。

是一串陌生号码，我本不打算接。

可在最后的时刻，不知怎么的，我还是鬼使神差地按下了接听键。

我轻轻“喂”

了一声，那头沉默着，只剩下均匀的呼吸声。

我有些疑惑：“您还在吗，有什么事呀？”

“大叔，是谁呀。”

苏雯探过头来。

我们两个人挤在屏幕前，小声说着话。

“我不知道，他不说话。”

我没有挂，那边也沉默的等待着。

直到苏雯率先耐不住性子，按下了挂断键。

“真是个奇怪的人。”

她小声嘟囔着。

直到几天后，传来了段茗的死讯。

据说是得了癌症，在医院坚持了很久，仍然没有挺过去。

赚再多的钱，做再大的生意，在疾病面前，也不堪一击。

据说死的时候，身边没有任何人。

和我离婚后，她没有再去找情人，只是一个人孤独终老。

除了工作，似乎再也没有别的在意的事。

我猛然想起那通奇怪的电话。

苏雯说，那时候，段茗已经说不了话了。

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给我打电话。

她要说什么？

是道歉，还是想聊聊近况？

已经没人知道了。

我想，其实，也不重要了。

我们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我的人生有过一段失败婚姻，可既然选择了结束，就绝不向后看。

错过，便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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