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随着韩子尧的忏悔，我的灵魂渐渐淡了。

心里的枷锁也慢慢打开。

看见他过的不好，我才放下心来。

但在这天，他一返往常的颓废，认真打理了自己。

长长的胡须被他刮了干净，衣服也被烫得平整。

但他瘦了很多，原来的衣服在他身上，像套了袋子，空荡荡的。

他驱车来到了我的坟墓边，还带了我最喜欢的花。

这是我死后，除了下葬时，他第一次来祭拜我。

我一直都知道，是因为他心虚，不敢来见我。

这次也一样，他默默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直到日落被守墓人提醒，才拖着僵硬的身体离开。

我疑惑地跟着他，看他连夜去了那个海岛，来到打捞出我的尸体的海岸边。

他从后备箱拿出潜水装备，那是陪着他夺冠的那套，也是我为他量身定制的一套装备。

但这也是见证了他一次次失败的装备。

韩子尧搬着他们一步步踏上那条破烂的渔船。

当初留给我的那条，经过时间的冲刷，更加腐朽。

我没用上，他倒成为踩上去的第一个人。

我看着他，干脆利落放下绳子，慢慢朝着海中前进。

到达深海区时，太阳最后的余晖已然落下，海与天分不出颜色。

韩子尧打开了头灯，摩挲着潜水衣。

就在我以为他要穿上时，他的手却突然放下了。

一件又一件装备被他扔在水里，都是他曾经所珍视的。

随着最后一个脚蹼扔下，韩子尧也随之跳进了海里。

我愣住了，跟了上去。

一进海水，他条件反射闭了气，发挥了潜水技巧。

可没有氧气瓶的他根本坚持不了太久。

从他口鼻里泄出的气泡越来越频繁，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灵魂也愈加变得凝实。

我躺在海底，看着韩子尧眼中爆发惊喜，快要脱力的四肢向我拼命划来。

他伸长了手指想要触碰我，可我们之间总是隔着不大不小的距离。

我知道，如果我抬起手，就能碰上他的指尖。

可是——

我不愿意。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

看着他眼珠外凸，血丝爬上眼白。

看着他嘴角泄出“不”

字。

看着他缺氧挣扎到失去意识。

窒息的最后一秒，韩子尧动了唇。

没有声音，可我知道他说的是——

对不起......原谅我......

我笑了，嘲弄他的天真。

对上韩子尧失神翻白的眼睛时，我回应了他。

“韩子尧，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