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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里下了初雪，我恍惚的想起，母亲也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天气里走的。

轻云看着我，眼眶红红的，「小姐，今天下了初雪，是好兆头，奴婢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

」

我实在是拗不过她，任由她把我裹的只露出了双眼睛，推着我出了房门。

她推着我，开始讲小时候的趣事，从偷吃厨房里的点心到偷偷钻墙边的狗洞，偶尔我也会笑着附和她几句。

我望着天空，真好啊，要是能这样一辈子的话。

可惜，我快死了。

快到大门，我看到顾喻依旧在门口。

他跪在雪地里。

听哥哥说，他拿出了全部身家，甚至祖上传下来的免死金牌，才堪堪保下了这条命，却瘸了一条腿。

被放出来后，众人唯恐避之不及。

没办法，便成了乞儿，整天在街上流浪。

一有时间便跪在我家门口，求着想要见我一面。

中间被家里的小厮赶走过好几次，又跑回来跪着，哥哥气的要死，但总不能当街赶人，就许他跪着，看着他痛苦自己也高兴。

仅仅几天，好像过去了几十年，他头发白了一大半，寒冬腊月的，身上松松垮垮的套着一套漏风的秋衣，整个人狼狈不堪。

我觉得好笑。

不懂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反正，我已经算是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

顾喻抬头看见我的身影，发疯了似的要冲进来，声嘶力竭的喊着我。

刚喊了两声，就听见一阵闷哼。

顾喻面容扭曲，痛苦地倒在地上，双手捂着心口，大口咳嗽着，吐出几口血。

只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居高临下的站在顾喻面前。

「现在知道后悔了，她之前被你们欺负，被全京城嘲笑的时候，你在哪？我告诉你，你最好求着别落入我手里，否则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顾喻趴在地上，目眦欲裂地怒吼道。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有资格管吗，这是我和姜致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

沈怀川勾唇冷笑，满眼讽刺，「和她青梅竹马的我没关系，难道是与她已然和离，把她害成这样的你有关系吗？」

我默默走出来，朝着沈怀川勉强一笑，平静的注视着顾喻。

「我以为我那天说的已经很清楚了，顾喻，我想给我们彼此都留下最后的体面的。

」

「我俩初遇的那天，我知道是你设下的局，故意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

至于你为了什么，现在你什么也都没了，我也不关心了。

」

「但是这是惩罚，对你我的惩罚。

我快死了，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

顾喻心脏一阵痉挛的抽痛，他几乎伏在地上，痛苦到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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