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听到截肢，爸爸整张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他恶狠狠地瞪向我妈。

“你个贱婆娘，你非要害死全家人啊！”

我妈也不甘示弱。

“那不是你自己的嘴不愿意吃亏，一直叫唤着要抽，我才给你抽的，你能怪谁啊！”

“我弄死你这个害人精！”

惯用暴力解决一切的爸爸举着仅剩的左手，重重推了妈妈一把。

妈妈没有防备，直直朝后倒去，脊椎正好砸在椅子角上。

妈妈身子一挺，抽搐了几下，就嘴歪眼斜了。

她原本脊椎就有旧疾，如今这么一摔，不仅瘫痪了，还失去了语言功能。

爸爸最后还是因为感染严重去世了。

得知爸爸去世的时候，说不出话的妈妈能做的只有簌簌落泪。

她会后悔吗？

因为她的固执，害得哥哥残疾，拆散了哥哥嫂子，害死了爸爸。

或许这些她都会后悔，唯一就是不后悔对我的亏欠。

给爸爸办完葬礼后，我和江河因为妈妈的赡养问题起了争执。

他始终坚持不肯照顾我妈。

最后我一纸诉状将他告到法庭。

最杀人诛心的是，我告诉他。

“妈妈现在这个样子了，她最想在她身边照顾的人是你。”

江河不关心妈妈是什么样子，他只关心妈妈给他害成了什么样子。

最后他只能和我协商，两个人每周轮流着照顾妈妈。

江河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模样，自然是请不起护工的。

每当轮到江河照顾妈妈时，他都喝得大醉。

不是拿起尿桶砸妈妈的头，就是直接不给饭吃。

所以每次轮到我来医院时，妈妈就跟见到了救星似的。

不同于哥哥的粗暴，我总是耐心的，轻柔的。

因此见过的人都说我孝顺，不像我哥那个丧良心的。

我爱我妈妈吗？

我想曾经是的。

不然也不会为了那虚无缥缈的亲情葬送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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