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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微晴那日,我终于能下地,只是脚步虚浮。
吉祥不似平日的活泼,眼角眉梢,也带了一抹浓浓的伤色。
她说沈家倒了,我病的这段时日,沈慕霜之父吏部尚书造反了,幸好被我阿爹带兵拿下。
不反也没了活路,沈老太师一去,沈家便再没了往日的威风,那些人,忠的是沈太师,并非沈家。
干坐等死,倒不如奋力一搏。
如意踌躇着开口;“只是,只是沈尚书被俘后,在朝堂上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拿出了陈大将军与戎狄来往的信函,皇上估计是没法子,只得先将将军下了狱,待查清始末,定会还将军一个公道。”
我阿爹吗?不会的,定是沈家死到临头,乱言攀诬。
沈家与我阿爹斗了多年,他不愿分庭抗礼,想独揽大权,最后却玩死了自己,
吉祥附在我耳边,悄悄开口:“冷宫那位快被处死了,她想见娘娘一面。”
我去冷宫时,沈慕霜没有想象中的落魄,她发髻钗环不乱,只是脸色苍白。
她的眼里有明显的嘲讽:“陈鸢,你真的赢了吗?”
“你可否知道,那日陪大皇子去荷花池的宫人是谁的人?”
“你可否知道,是谁提议我将你儿子养在身边?”
“我根本没有身孕,你猜太医是谁的人?害你儿子性命的始作俑者又是谁?
“你可否知道,我阿爹是从何处得来你父亲和戎狄来往的密信?
我一步步后退,瘫软在门边。
可沈慕霜一步步靠近我:“是你的阿昭哥哥啊,是我们的陛下啊,哈哈哈……”
她仰天长笑,却笑的泪流满面:“他说与你是逢场作戏,他说他喜欢的是我,我阿爹和祖父扶他登上皇位,却被他赶尽杀绝,到头来,他却想和你花好月圆,长长久久,做梦。”
“他一直在演戏,在我面前演情深如许,在朝堂扮软弱若无能,忍人所不能忍,行人所不能行,我输了。”
最后一眼,她嘴角上扬,眼中挂着酣畅:“可是我不好过,也不要你们好过。”
她猛地撞上墙,血溅三尺。
良久,我摇摇晃晃起身,伸手阖上了她的眼睛。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俱是这深宫的可怜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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