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年关将至,又下了场大雪。 我爹坐在挂着冰棱的屋檐下,正在石墩子上磨他那把尖锐细长的杀猪刀。 刀刃与磨刀石来回摩擦,发出铿锵铿锵的声音。 这声儿我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起茧子了。 我爹抬起头来,瞥了谢驰一眼,嗓门很大。 “啥?退亲?” “退什么亲?我闺女早就嫁人了,日子过得好着哩。” 天寒地冻,谢驰穿着厚棉衣立于风雪中,脊背挺拔,眉眼冷冽,像一棵松。 我爹回到屋里,拿出谢驰当初定亲时赠的两支金簪,连同其他彩礼,一并怼到谢驰怀里。 “这是当初的彩礼,都还给你。” 然后回到廊下,继续磨他那把杀猪刀。 铿锵,铿锵… 谢驰紧紧抿着唇,未发一语。 半晌。 大掌揉碎了那张婚书。 怀里的东西落在雪堆里,头也不回地离去。 鹅毛大雪落在他肩头,衬得他的背影孤傲,决绝。 他不知道,在他走后,瘦骨嶙峋的小老头倚在门后,泪流满面。 我和谢驰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谢驰的父亲是个镖师,每次走镖回来都要路过我爹的猪肉摊子,买上两斤猪肉带回家。 一来二去的,谢驰的爹和我爹混熟了,每次来的时候,我爹都会好心再送他一副猪下水。 一天,谢老爹再次路过猪肉摊,看见正蹲在摊子前玩耍的我,突然就跟我爹提了句。 “我家刚好有个年纪差不多的男娃,不如咱们两家定个娃娃亲。” 我爹乐呵呵应下。 “好啊。” 我跟谢驰的婚约就是这么来的。 毕竟五年未见,我没忍住,还是跟着谢驰回了家。 “阿驰,你去哪里啦?怎么现在才回来,娘做了你最爱吃的饭菜呢。” “我去找秦蓁退亲。” 谢老爹在谢驰九岁那年,倒在了走镖的路上,谢驰是被他娘含辛茹苦带大的。 卢大娘面色一讪,“哦,你看你回来,娘一激动,忘了告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