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脑子的疑惑走进梅园国际大酒店,阿文的心情就像此时冬季黄昏时分的天空,乱云飞渡,变幻莫测。他感觉从未有过这般惶恐,惶惶中,仿佛未来日子的天空正在酝酿着一场暴风雪,不知将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自己又该怎样去面对。 初冬时节,阿文被梅园国际大酒店的老总陈莞生从海口请回黑山。 二十年前的冬天,阿文一个人十分懊丧地从黑山悄无声息去了海南。当初产生这个想法和付诸行动似乎是命中注定,根本用不着深思熟虑和做精心准备,就像夜空中的闪电,突然“哗啦”一声就照亮了整个天空,那么果断,那么决然,没有一丝犹豫和顾虑,而且产生了强烈的再不回黑山的想法,与黑山这个伤心地从此两别,再也没有一丝的关系。那时的出走,大有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返的气概,只差没有像黑山人那样做发誓的动作,丢块石头到黑河,说一句“除非水干石出,否则不再回来”。 应该说,当初的阿文不是这种性格的人,他优柔寡断,就像毫无主张的小脚女人,什么事都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如同他创作小说,一筹莫展难以落笔,做无数次修改。如果当初他对深爱着他的雪梅有舍我其谁的一点点念头,那么,雪梅也不会选择在黎明时分去黑峦峰纵身一跳,为爱殉情。显然,正是雪梅的死才唤醒了他暗藏在内心深处的男人天然的血性,才做出破天荒的英雄般的行动。然而,没想到二十年后,陈莞生的一个电话,仿佛是被一根无形的绳索牵着,自己又像小绵羊般乖乖地回到黑山,根本找不到一点儿拒绝的理由。一切这么正常,这么自然,这么顺当,仿佛是命运安排必须走这一遭,就像当初去海南一样。 走到梅园国际大酒店门前,阿文抬头看了一眼“梅园国际大酒店”七个鲜红的大字,感觉这七个字像七枚针似的刺得眼睛生疼,心随即像是有什么东西用力扯着,隐隐作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这七个红字产生反感,有这般奇怪而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对身边跟着的陈莞生说:“莞生,你不用红色不行吗? 我看用绿色或者别的颜色也是可以的,比如……”莞生听了先是一愣,接着瞪着眼睛,张开嘴巴,脸上的表情很夸张,像是被人狠狠地揪着,整个脸都变了形。他说:“文叔叔,绿……色?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