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窗台上发现了一张对折好的纸,说是一张随手放下的废稿似乎太正式了,说是一封信似乎又太轻率。看到它,他的心脏陡然狂跳起来,像飞机起飞。 他走过去,把它捻起,摊开。 窗外的榆树摇曳着,天下着雨,整个世界都像是套着一层阴郁的蓝绿色滤镜。 苍白的纸面上是一行清晰俊逸的钢笔字,最后一笔太用力,把纸都划破了,映在他眼里像一道深可见骨的伤痕。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狗屎] 他听到耳边一声轰然巨响。 ====== “咚咚咚!咚咚咚!” 方思弄睁开眼,一口气仿佛一下子吸到了胃里,胸腔被撑得高高耸起,好像一百年没呼吸过的僵尸从已死之地还阳。 暴躁感登时升了起来,刺得他整个人眩晕了一下,下意识就想砸点什么东西。 “咚咚咚!咚咚咚!”敲门声还在继续。 “操!”方思弄默默骂了一声,从床上爬起来去开门,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第二只拖鞋,气得踢翻了一边的皮质小板凳,光着一只脚往门口去。 不知道是因为那个梦,还是因为这烦人的敲门声将他强行从深眠中拖出来,这会儿他的心脏还是跳得很快,撞得胸腔都有点疼——他的理智知道多半是因为那个梦,但以他现在的心理状况理智算个什么球东西,帐已经全部被算在门外那家伙身上,也不知道是谁,要是没个重要的事还这么敲他的门,管那是谁,今天都别想完完整整地离开这个小区。 方思弄在心里放着狠话,咬着后槽牙,打开门,迎面撞上一个紧绷得青白的拳头,在即将与他的鼻尖接触时戛然而止,后面露出一张俊秀的脸蛋,与他一个对视,下意识扯起笑就要打招呼,又在看到他的脸色后犯怂,吓得声音都劈了:“哥……你、你在睡觉啊?” 一看是这家伙,方思弄感觉自己的烦躁值立即飙升上了顶峰,将将卡在临界点边缘,最终还是悬崖勒马,耐着性子问:“你有什么事?” “哥,我有事……我真有事!”蒲天白双手合十,可怜兮兮的,“能不能让我进去说?” 方思弄又盯着他看了几秒,眼神堪称死亡射线,撤开半步,道:“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