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一边给她擦脸，一边微笑着跟她说话。
“妈，你终其一生都在为我哥打算，最后还不是只有我在照顾你。”
说着我又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尽然是为了我哥打算，你更是为了自己，你只是借着为我哥好的由头掩饰嫉妒我的心罢了。”
“因为在这个家里，你摆布不了其他人，你只能摆布我，你自认为女儿就是这个家里最低一等的人，如果我过得好了，你自然会嫉妒，我凭什么过得比你好。”
她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失意。
我并不关心那是什么意思，拿出刚出锅的汤就一勺一勺喂给她。
她烫得直流眼泪，又无法躲避，眼角流下浑浊的泪水。
这汤是我生病的时候她专门为我熬的，我如法炮制。
想必没什么营养，喝了那么多还越来越瘦。
她这身子骨，应该经不住哥哥几天折腾了。
我替妈妈掖好被角，在她额头落下一个吻。
“妈，其实我有一个秘密，我重生了，所以你的每一步我都清清楚楚，你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妈妈的眼睛猛地睁大，瞳孔里都是惊恐。
多么熟悉的眼神啊。
当我得知我最爱的妈妈居然如此算计我时，我也是这样的眼神。
此刻，我的心中丝毫没有报复的快感。
而是悲哀，无尽的悲哀。
我看见妈妈眼中的光渐渐消失了，好像彻底对这个世界绝望。
我轻轻关上了门，也放过了曾经的自己。
之后的照顾过程中，江河依旧我行我素。
一次暴力击打后，妈妈再也没能醒来。
妈妈被她最爱的儿子打死了。
江河吓得东躲西藏，没藏半个月就被警方抓住了。
被抓到时，他正在垃圾桶旁跟一条狗抢食吃。
我自认为自己内心不够坦荡，最终还是放弃了那份编制工作。
它们会找到更合适的服务者，而我也会有新的归宿。
我卖了房子去往另外一个城市，开启新的生活。
新单位的同事都很友好，工资高了一大截，城市的霓虹灯光很耀眼。
我从未感觉自己如此鲜活过。
回首一生，我好像一生都在执着于被爱。
可生命是辽阔的。
承认父母不那么爱自己，也是爱自己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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