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章节:不一样的烟火深度访谈02
最早有世纪末”这个概念,是在上大学的时候,读丹纳的《艺术哲学》。丹纳说,世纪末的色彩是玫瑰色的。可是曾几何时,又读刚刚复刊的《世界美术》,在谈到画家弗鲁贝尔时,作者认为弗氏惯用的“紫蓝色”是“世纪末的色彩”。我不知道世纪末的色彩究竟是什么,但无论是玫瑰色还是紫蓝色都很吸引我,我是那种对色彩很敏感的人,正是色彩使我记住了世纪末这个概念。 1999年,世纪末真的到了。在1997年,香港回归了。 柯受良先生飞越黄河壶口的壮举,也染上了一点世纪末的色彩。大家努力要兴奋,却兴奋不起来。所有能够想出来的游戏都已经玩过了。人们并不知道自己患了世纪病,并且已经病入膏肓。 我唯一的本事是逃避。但逃避其实也是一种自欺。按照顺时针方向,很清醒地看过去,忽然发现我的生命的片断,都染着不同的色彩,我靠色彩来区别它们,每一个片断所象征的色彩,像是偶然,又像是有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神秘与宿命,不可理喻。 童 年 色彩是我一生的爱好。最早的理想是做一个画家。至今我都认为,没有选择画家这个行当是我一生的错误。我的记忆里充满了色彩:在我出生的那所房子里,有一口很大的镶金嵌银的钟,雕得很精美,钟盘上是罗马数字,钟摆是纯铜的,已经生出绿色的铜锈,但总是走得很准。我从小睡眠就不好,一点点声音也要睡不着,可那钟摆声音很大,却对我毫无影响,很奇怪。钟的两旁是笔筒,造型是典型的中国古董,画的却是日本女人,赤着一双脚,那么鲜活的白脚丫,伏卧在绿的草坪上,只有嘴巴一点点鲜红。那一点鲜红对于我和姐姐们是绝对的诱惑,我们趁着妈不注意的时候,偷着用她的深绛色唇膏,把嘴唇抹得红艳艳的。 童年的色彩是混沌的。我的童年既快乐又痛苦。快乐和痛苦都达到了极致,人格就可能分裂。那混沌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至今仍是我写作时的养分,也是我内心真正痛苦的来源。我的天性爱吃爱穿爱玩,从小就被妈妈和外婆骂为好吃懒做,这是我们家乡骂女孩子最狠的话了。我觉着委屈。 因为那时并没有什么好吃的,穿就更谈不上了:永远拣姐姐们剩的穿。一件红底黑格的小棉袄穿了三个...